瘦長身材、蓬松頭發、滿臉麻子……鶴壁市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張希和雖其貌不揚,卻有一種仙風道骨般的藝術家氣質。
近年來,他的名字享譽海內外,作品獲獎無數,“泥猴”技藝更被河南省鶴壁市認定為非物質文化遺產。談起學藝當初,張希和大嘆不容易。用他的話說,就是從玩泥巴開啟了藝術之門。
張希和的大哥是民間藝人,在當地頗有些名氣,他不僅會扎紙人、紙馬,還會捏神像、泥人等。在大哥的熏陶下,張希和逐漸喜歡上用泥巴捏小人、小動物。
善良寬厚的哥哥開啟了張希和的藝術之門,并教他學會了捏各種各樣的“泥咕咕”。而他專攻泥猴兒,緣于小時候的一次經歷。
浚縣廟會當時在河南遠近聞名。張希和八九歲時,有次逛廟會,看上了一位老藝人賣的泥猴兒,想買,但沒帶錢。他就站在老藝人身邊觀察了幾個小時。老藝人應該是被他感動了,就送了張希和一個。
他比照著老藝人捏的泥猴兒,自己一點點摸索。從此,張希和開始捏起“泥猴兒”來,與“泥猴兒”結下了一輩子的緣分。
12歲那年,他捏的泥猴兒形態各異、非常逼真,在鄉里大受歡迎。每年的廟會上,他和哥哥的攤位經常被鄉親們包圍,有時候忙起來都忘了吃飯。
張希和憑著自己的執著和悟性,把“小泥巴”玩出了名堂,找到了終生奮斗的目標。出于對猴的喜愛,張希和改屬相為猴,并堅定了自己的“泥猴藝術”之路。
“其實,我手中的泥猴兒是人的化身,寄托著人們對社會、人生的觀察與思索。”與泥猴兒長時間打交道,張希和越發感覺到,猴子是美好事物的象征,“猴有人性,人也有猴性”。張希和徹徹底地愛上了捏泥猴兒。
張希和觀察猴子幾乎到了癡迷的地步。那時,村里常有一些演雜技或耍猴人現場表演。只要村里來了耍猴人,張希和就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們,觀察猴子的肢體動作和神情,甚至追著耍猴人走幾個村子。“我還用自己攢下的錢坐車到市里的動物園看猴子,有時候一待就是一天,都忘了回家吃飯。”
猴子們急躁、歡快、撕咬時的動作和神情都被他“印”到了腦海里,過后,他再憑印象創作出各式各樣的泥猴兒。
為了讓自己的泥猴技藝形成特色,張希和開始向生活學習。他當時的月薪是50元,從生活費中省出錢來買了大量書籍、繪畫作品進行研究。為了更加直觀地了解猴子的習性,觀察猴子的神態動作,張希和甚至花35元買了一只猴子。
一有時間,張希和就觀察、模仿、思考。“想要捏出以假亂真的猴子,就要把猴子的生活習性和表情動作搞通透。”
此后十多年間,張希和的捏泥猴兒手藝越來越成熟,逐漸得到社會的認可。為了讓自己捏出的泥猴兒更加逼真,張希和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到太行山區一處馴養獼猴的基地觀察,他整天和猴子們混在一起,觀察它們嬉戲、打鬧、奔跑、跳躍的神態和動作,用相機把它們拍下來,然后仔細揣摩、研究。
為了形成自己的風格,表現猴子的特點,他捏的泥猴兒面部表情豐富、逼真,極盡描摹之能事,身體卻采用寫意手法,幾筆帶過、僅有身體輪廓。他把這套工藝總結為“猴兒精,頭上功,不求形似,求神情”。
由于猴子的習性、特點,以及各種表情動作在張希和的印象里非常深刻,所以他創作時得心應手,似信手拈來。此后幾年,張希和形成了自己的藝術風格,得到了國內外藝術界的認可,作品還被初中美術課本選用,贏得了“鬼才泥猴張”的美譽。
幾十年的捏泥猴兒過程中,除了一門心思的研究和觀察泥猴兒,張希和把更多的時間放在了技藝的傳承和創新上。幾十年來,張希和廣收徒弟,一大批弟子手持“泥猴”技藝走南闖北,在各地傳承和發揚著“泥猴”文化。作為張希和的親傳弟子,禹州人劉彩霞就是其中的代表。
2000年,劉彩霞經朋友介紹認識了張希和,并開始學習捏泥猴兒。“一開始捏的泥猴兒根本看不出來是猴子,更別提神韻了。”劉彩霞說。也許是看到了劉彩霞的刻苦與熱愛,張希和只要去禹州,就會去指導她,看看近期的進展情況。
時間一長,劉彩霞捏泥猴兒的技術越來越好,10月,張希和終于收劉彩霞為親傳弟子。如今,劉彩霞已經成為“泥猴張”的主要傳人,并且在“泥猴”工藝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。
張希和明白,依靠師徒之間口傳心授的傳承模式,終將會被時代所拋棄。“民間藝術要趕上時代步伐,必須創新。”幾十年來,張希和逐漸在轉變,從只捏一些小動物,到開始制作大型雕像、群雕,他的藝術風格在不斷發展,膽子也在壯大。
“猴柱、猴頭燕,是汲取淮陽泥泥狗的造型風格;而猴山、猴窟,則是借鑒了佛教藝術的特色。”針對泥塑脆弱、不易保存的劣勢,他開始和鈞窯聯合,努力在泥塑的樸拙之氣和鈞瓷晶瑩、豐滿的貴族氣象之間找到最佳的結合點。(李華錫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