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資掛鉤生育津貼的公平與不公平

堂吉偉德

　　11日，廣東省政府官網發布了新修訂的《廣東省職工生育保險規定》，從2017年1月1日起施行。《規定》相比現行規定將會提高相當一部分女職工的生育津貼。改變了此前都按照社會平均工資作為基數的方式，變為與本單位工資掛鉤。工資高于社會平均工資的單位，生育津貼將更高。工資低于社會平均工資的單位，生育津貼也會相應降低。(11月12日南方日報)

　　廣東新政其實早有全國規定，人力資源部頒發的《生育保險辦法》第六條規定，用人單位按照本單位職工工資總額的一定比例繳納生育保險費，繳費比例一般不超過0.5%，具體繳費比例由各統籌地區根據當地實際情況測算后提出，報省、自治區、直轄市批準后實施。在先有國家規定的前提下，廣東已然有些“后知后覺”。不過正如社保專家所言，當生育津貼不再平均之后，也就意味著權利與義務實現了平等。

　　從個人權利來說，這可能屬于比較理想的狀態，然而由此進一步增大了“馬太效應”。在以工資為基礎的福利分配上，必然會出現工資越高則福利越高，工資越低則福利越低的狀況。除了生育津貼，其他生活補貼，工作津貼莫不如此，從住房公積金到醫療保險，從養老保險到失業保險，職務之間、行業之間、區域之間和城鄉之間，存在著巨大的差距，隨著福利項目的增多，這個鴻溝也就越拉越大。

　　表面上看，生育津貼與收入掛鉤，確實現行了責權利的對等，具有公平表現的內涵與形式。然而若是其基礎和起點不公平，那么所謂的公平就只是一種“偽公平”。一方面，時下的工資發放存在著極大的不平等，比如令人糾結不堪必須改革的養老雙軌制，還有具有兜底功能的“同工同酬”制度都沒有實現，在這個基礎上建立起來的生育津貼公平，注定只會是無源之水;另一方面，個體公平必須以社會整體性公平作為前提。生育津貼作為一種民生性福利，具有普適性和普惠性，其公共性遠大于個體性。因而，做到基本面上的公平才是最大的公平訴求，也才能減少城鄉之間、行業之間和區域之間的差異。

　　在改革收入分配差異，實現社會均衡的大背景下，公共政策應當做的是努力填平收入鴻溝，而不是反向而行拉大差距。長期以來形成的城鄉收入剪刀差，以及壟斷行業帶來的壟斷收入，已然破壞了最基本的公平底線，唯有不斷調整和改革，打破城鄉堡壘、行業壟斷和地域差距，做到最基本的同工同酬和養老同軌，有了最基本的公平基線，那么以此為底的公平才有了可靠的保障。

　　不可否認工資掛鉤生育津貼的制度之善，也體現了對每個個體的差異性關懷，這也應當是社會公平的終極目標。不過，任何公平的實現不會是紙上談兵，也不會沒有相對的前提。只有做到了普遍性的相對公平，才會有實現絕對公平的可能。補強生育津貼固然重要，也具有不可置喙的正當性，然而如何實現起點的公平，讓公平補強有一個公平基礎，才是當前最需要解決的命題。從這一點來說，推動和深化分配制度改革，在打破養老雙軌制和實現同工同酬上，取得實質性的進步，才能讓工資掛鉤生育津貼體現真正的制度善意。